• 野草，根本不深，花叶不美，然而吸取露，吸取水，吸取陈死人的血和肉，各个夺取它的生存。
• 希望是什么？是娼妓，她对谁都蛊惑，将一切都献给，待你牺牲了极多的宝贝——你的青春，她就抛弃你。
• 枣树，他们简直落尽了叶子，先前，还有一两个孩子来打他们别人打剩的枣子，现在是一个也不剩了，连叶子也落尽了，他知道小粉红花的梦，秋后要有春；他也知道落叶的梦，春后还是秋。
• 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。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，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。死亡的生命已经朽腐。我对于这朽腐有大欢喜，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。
• 抉心自食，欲知本味，创痛酷烈，本味何能知。
• 绝望正与希望相同，大恨恰恰是大爱的起点。
• 假使一个人的死亡，只是运动神经的废灭，而知觉还在，那就比全死了更可怕。
• 我记得有一种开过极细小的粉红花，现在还开着，但是更极细小了，她在冷的夜气中，瑟缩地做梦，梦见春的到来，梦见秋的到来，梦见瘦的诗人将眼泪擦在她最末的花瓣上，告诉她秋虽然来，冬虽然来，而此后接着还是春，胡蝶乱飞，蜜蜂都唱起春词来了，她于是一笑，虽然颜色冻得红惨惨地，仍然瑟缩着。
• 而我的心也仿佛同时变了铅块，很重很重的堕下去了，但心又不竟堕下去而至于断绝，他只是很重很重地堕着，堕着。
• 而忽而这些都空虚了，但有时故意地填以没奈何的自欺的希望，希望，希望，用这希望的盾，抗拒那空虚中的暗夜的袭来，虽然盾后面也依然是空虚中的暗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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